— 露浓 —

【射雕/倚天】胡乱穿越片段(3)

应该还有(4),因为郭靖和无忌还没聊上天呢哈哈哈哈。先让忌敏好好聊聊。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张无忌真是一个幸运的人。他拥有深厚的同理心,还有怜悯和宽容,却不具有拨乱反正的坚毅和取舍能力。他不是纯粹的隐士心态,而是纯粹被共情主宰却没有坚定的原则。幸好他生在一个乱世渐平,可以放心退隐,谁也不欠的年代。我就是贱贱地想要让他体验一下不作为就坐视人间地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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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赵敏幽幽叹了一口气,问,“既然我们都在这儿了,你想让我怎么做?”

张无忌一愣,随即脱口而出道,“我们走,出海,走得远远地。”但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妥,缓缓摇了摇头,内心无比挣扎。他一向不喜与人争执,能容忍时一定退避三舍。可如今摆在眼前的却是数十年的生灵涂炭,是无以为计的百姓枉死刀下,是崖山十万军民投身大海。他当真能退避三舍,坐视血流成河?可若不退,除了潜入金帐收割孛儿只斤家的人头,他又还能做什么?

见他摇头,赵敏对他的心意已是了然,心中亦自悲苦,低声问道,“无忌哥哥,你就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

张无忌仍然缓缓摇头,说,“可明明尚未发生。”

赵敏一双妙目凝视着他,“所以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与成吉思汗,与拖雷为敌?无忌哥哥,我母亲乃旭烈兀之后,他要三年后才会出生【1】。之前说拖雷死,我死,可没有一分夸大。”

张无忌张口,却好半天发不出声音。半晌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只是想或许你可以帮理不帮亲。”

赵敏冷笑道,“我何尝帮过亲?你又有什么‘理’?我看到的‘理’只有一条:这一切其实都已经过去,早成了定数。”

“屠了那么多座城,你却觉得我无理?”只是张无忌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明明有理有据也变成了心虚。

赵敏惨然一笑,说,“罢了,我不怪你。去吧!忽必烈的出生还有一年,克烈应该也还未有孕。除掉拖雷、蒙哥,这一支便没了,将来灭金一战绝不会那么顺利,窝阔台驾崩后估计也会有更激烈的汗位之争。或者如果你有把握,一并杀了窝阔台,那么一旦成吉思汗驾崩蒙古怕是只有内斗的精力了。放手做此一博,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你也能对得起天地良心。”

张无忌本就心中纠结,见赵敏口中说着杀伐决断的天下大计,却神色凄苦,哪里还像那个智计百出、神采飞扬的赵敏,更是心痛,伸手便想抱住她。赵敏却一把推开他的手臂,低声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所以你想清楚了,以免日后悔恨。你以为蒙古的汗王们那么好刺杀的?西域有木刺夷国,又名刺客国,专行刺杀敌国王孙将领之事,数次刺杀蒙哥却无一得手,最后被旭烈兀三个月内扫为平地。”

张无忌定了定神,又一次摇头,低声说,“我怎么可能对一个五岁的懵懂孩童下手。”

“哪怕这个孩童将来会杀人灭国无数?”

张无忌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还没有。既然我没把这一切当成过往,那自然也不能把或许会发生的事情算在一个五岁孩子身上。”

赵敏看了他片刻,缓缓露出一个欣慰而眷恋的笑容。“你还真是讲理!”她叹,“无忌哥哥,也只有你能这样了。”

“不,其实这一切我都想不清楚,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连郭大侠都成了成吉思汗的金刀驸马,或许这个天下根本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一个。”

赵敏“咦”了一声,说道,“他本来就是我们的金刀驸马,中原武林的汉人竟不知道么?”

北侠郭靖之名响彻大江南北,但毕竟是宋朝末年的故事了。当年知道他和蒙古渊源的人本来就不多,其中又有谁会将这些故事说给世人听,所以连张三丰都不知道“金刀驸马”之事。反倒是在蒙古贵族间此事尚有流传。张无忌一惊,忙追问究竟,赵敏拉他在草上坐下,将郭靖在蒙古长大,与拖雷、华筝交好,屡立大功,被招为驸马,还在西征途中拿下了撒马尔罕城的故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是这故事她也只知道梗概,比如郭靖少年在中原武林的游历,还有为何叛出蒙古南下,这便一无所知,只说郭靖不愿攻打故国,这便归国守襄阳去了。张无忌听完这个故事,心里愈发难受,许久方道,“自古情义两难全。敏敏,你,真是难为你了。”

赵敏摇头。她将胳膊支在膝盖上,托着腮,若有所思地说,“初听那个故事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位金刀驸马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在草原上长大,从小能和拖雷王子交好,他为什么还要走呢?蒙古才是他的家啊,大汗才是他的家人。”

张无忌说,“他本是汉人。”

“你方才不是还说帮理不帮亲?”

张无忌叹道,“那就更不能帮蒙古攻打大宋了。”

“那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帮着大汗,”赵敏说,“怎么,你们汉人是人,撒马尔罕的花剌子模人就不是人?”

张无忌忍不住多看赵敏几眼,问,“敏妹,你究竟怎么想的?”

赵敏发了半晌的呆,最后却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说,“我小时候读过,阿巴斯的哈里发对旭烈兀无礼,于是旭烈兀打下巴格达的时候杀光了城里的人,纵马将哈里发活活踩死,然后一把火将整座城都烧成灰烬。巴格达城中有一座藏书楼,里面的典籍怕是不比大都皇宫里还多,但不是被丢进了河里就是被一起烧了,河水都被书上的墨染成了黑色。我那时候便想,哈里发对伊尔汗无礼,活该被踩死,可是那些书都不要了倒是可惜。说不定里面还有像汉人的《孙子兵法》那样极为厉害的兵书。”

“你……”

“后来遇见了你,”赵敏喃喃续道,“我对你还有你的亲朋好友岂止是无礼,你却依然好言待我;原来世间还有你这样的人。照这么看,如果巴格达城中有一个你这般的人,那倒真是极为可惜的事了。”

张无忌低声唤道,“敏敏!”顿了片刻又是叹息,说,“也不是说好人枉死才可惜。但凡不是罪恶深重之辈,都不应该枉死。”

“我知道;谁都不应该死不是么?我难道不是罪孽深重之人?还有你义父和周姑娘呢?你仍然一意维护。”

张无忌再次一愣,却又觉得有些好笑,摇头道,“难不成你想说我自己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糊涂蛋?”

“倒也不是,那些逼死你父母的,或者朱元璋这等小人,你不也是都放过了?不过就是,你的‘理’就是当个滥好人,总想着别人不是无心之过就是情有可原,要么已经痛悔前非改邪归正,再要么就是栋梁之才能施大义。小傻瓜,你的‘理’有和没有又什么分别?”赵敏轻声笑了起来,但也只笑了两声,随即神色肃然道,“你即不能杀了那几个始作俑者,也不能就此退隐山林,你又还能做什么?” 

张无忌一直没有回应,最后赵敏便站起身来,“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先去探探这个华筝公主和金刀驸马的深浅。”

这个时候张无忌终于开口低声道,“我或许当真就是个什么也做不到的糊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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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说一下,金庸虽然不像温瑞安的环形时空,但时间线也是对不上的。按照书中事件的年代,其实拖雷得比郭靖大上十来岁了,而不是同龄人。但我萌拖雷郭靖啊(闭嘴),所以拖雷还是和郭靖差不多大了,那么他的小孩的出生年也要往后拖。这里蒙哥五岁,那么忽必烈还有一年才出生,旭烈兀还有三年。

最后再说一点,关于忌敏的爱情。这两人的爱情算是(我的现代观念中)最标准的那种,从颜值性吸引开始,到相伴的乐趣,到最后刻骨铭心的相爱。但赵敏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而且和父兄看得出来关系非常好,有充分追求事业和纯粹贪玩的自由。光是性吸引真能让她放弃已有的一切只要张无忌一个吗?我相信她最后也同样被张无忌的为人处世三观所吸引的,就是张无忌对万物生灵的包容,怜悯,与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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