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写着就放飞了2333 许多答案都属于“别信”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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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两位初遇的时间、地点和情境是怎样的?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如何?
玄:隆中山间他的草庐里嘛。好像是春天吧,情境,不就是他家里么,也就那样,我没留意。
亮:亮对主公的第一印象非常深刻。本以为主公年近半百,半世飘零,当是尝遍世间冷暖沧桑之态。不想主公仍是神采焕发,从容自若,对天下大势仍有自己的见解与坚持。亮当时便想,坚毅至此,大业必成。
玄:其实确是尝遍世间冷暖。
亮:未申大志,束于荆州偏安之地,却无有颓废神色。
玄:当然,世间冷暖,有冷自然也还有暖啊。曹孟德手握最为富庶的中原腹地,但一样有的是仁人志士与他背道而驰。我身边也不是没人,你看云长,益德,宪和,子仲,子龙他们,这么多年了,这么困难,他们可都一直陪着我。
亮:这分心性便是亮随主公出山的道理。主公当时又是怎么看亮的?
玄:当时就是惊讶,这么年轻,足不出户的,怎么眼光这么毒!后来想想,黄公亲手挑的女婿,德公、水镜先生的高徒,听说荀公达还亲自教了一年多,天纵奇才也是应该的。
12、初遇时就是君臣的关系吗?如果不是,通过什么方式后来达成了君臣的关系?
玄:初遇时便是,除非孔明还在择君过程中。
亮:不是说了么,得遇主公仿佛孤舟望见海岸。
13、总体上来说,你们的君臣关系是和睦的吗?和睦或不和的原因是什么?
亮:和睦。
玄:何止总体上来说,其实每一刻都是和睦的,这辈子没红过脸。
亮:(笑)主公,这话不是用来形容同僚关系的。
14、是否存在第一次对对方生出“我与TA君臣相得”念头的契机?如果有,是什么呢?
亮:倒没有突然一刻有这种感觉,正是相遇以来时时刻刻都觉君臣相得,也就没有生出这个念头的契机了。
玄:孔明说话真是太好听了,这让我说什么好?
亮:主公如实道来便是。
玄:大概是元直走的时候吧。我本来想顺口问一句,孔明你想好了没有,现在要走也无可厚非,但是又觉得那个场合说那种话挺不好的。结果我还在犹豫问不问呢,孔明好像就猜到我要问什么似得,直接答了。他说,若要走,何必等到这一刻?
亮:若要走,当初便不会随主公出山了。亮出仕之择乃一生志向所在。
玄:反正听了他那句话尤其感慨。
15、是否存在第一次对对方生出“我与TA不复当初”念头的契机?如果有,是什么呢?
玄:没有。
亮:没有。
玄:我死的时候呢?有没有一种物是人非,不复当年的感觉?
亮:主公长亮整整二十岁,托亮以后事也是必然。虽痛彻心扉,但也是早有准备,哪里能有“不复当初”的念头,倒不如说一如当初,君臣鱼水。
16、作为臣子的一方在之前或之后跟随过其他君主吗?您认为对方是否是您跟随过的君主中最杰出的?对您来说,TA区别于其他君主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
亮:没跟随过别人。
玄:其实我跟随过别人。
亮:哦。
玄:孟德早年真没那么凶残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
亮:呵呵。
玄:我说的是真早年啊,灵帝末,董卓霸朝的那些年。那个时候他确实给人不同于天下碌碌的感觉。要不是徐州那档事儿,老实说,孔明,你早就去兖州了吧?别说你,这种破事别来,我跟着他干也不是不可以。
亮:便是没有泗水为之不流,但凡世间有主公,亮便不会北上。曹公多疑暴虐岂止于徐州。主公辗转多年,曾随从多人,皆不得志,不正是因为天下王侯无一人能比肩主公。
玄:(讪笑)也没有那么夸张。
亮:那亮有些好奇,这世间可有一人能让主公倾心追随,甘为人下?
玄:当然有,卢师啊!
亮:(肃然)卢公青云之士,恨不得见。
17、作为君主的一方有其他比较欣赏的臣子吗?您认为对方是否是跟随过您的臣子中最杰出的?对您来说,TA区别于其他臣子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
玄:应该说我手下的臣子,绝大多数我都是非常欣赏的。孔明肯定是最杰出的。他和其他人的区别就在于他对全局的统筹力无人能敌。不仅是治政一条啊,更多是战略大局观,统筹政、法、钱粮,人才的全盘操持。
亮:无人能敌?主公不是见过荀文若么。
玄:荀令有世族加成,九成才华还有一成是天生的。
18、您对哪个(些)古代的君主/臣子心怀敬意?您会用TA(们)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吗?
玄:只要知道绝对不是高祖就成了……并无不敬之意,就是,嗯……
亮:关将军清楚得很,主公何必担忧。
玄:这倒也是。说起先古君主,心怀敬意的当然也有,文景武三代,宣帝,光武帝,都是明君,也想着自己要学着他们些,却也还要防着他们犯下的错误。若说拿前人当标准,那也没必要了,毕竟时过境迁。
亮:便是主公说的这个道理。
玄:(笑)孔明年轻时不是还自比管仲乐毅么,哈哈哈哈。
亮:虽说那时年少自傲,言语有些过了,不过主公可知亮为何偏偏选了这两人自比?
玄:哦?孔明说说看。
亮:既有成霸齐之才,亦有连横天下讨伐霸齐之毅。
玄:说得好!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风采。
19、您对哪个(些)古代的臣子/君主心怀憧憬?您会用TA(们)的标准来要求对方吗?
亮:亮向来最为仰慕光武帝,这事有目共睹。不过倒也不会用这个作为标准来要求主公。便如主公方才所说。
玄:我只要有曹孟德的文韬武略孔明就完全满足了。
亮:(笑)是这个道理,但做人倒也不能太贪心。
玄:对啊,虽然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要是孔明也像淮阴侯一样能征善战就好了,不过后来想想,是我自己大败一场,留下那么薄弱的底子,真来个淮阴侯好像也没什么用。孔明早就超乎想象了,还谈什么拿什么标准要求他。
20、您对古代的哪对(些)君臣关系心怀向往?对方符合您对君臣关系的理想吗?
亮:亮与主公早已超越理想。便是有武王、成王之贤明,周公仍有流言侵扰。
玄:但是周公有好父亲好兄长好侄子甚至好嫂子,不存在壮志未酬的问题。
亮:也不能这么比。
玄:哎,其实我和孔明的关系很理想,就是时运不好,还有我不够好。
亮:不,主公不当妄自菲薄。
玄:你对阿斗也说不当妄自菲薄,怎么觉得你这妄自菲薄没什么说服力?
亮:……
21、就君主/臣子的身份而言,您做过的最得意的一件事是什么?对方对此有何看法?
玄:我得意的事情很多都挺莫名其妙的。所以与其说最得意,不如说自觉最有君主智慧气度的一个举动——那只能是举国相托。
亮:同样。接受举国相托。
玄:我觉得这个答案很说明问题不需要详细解释了。
22、就君主/臣子的身份而言,您做过的最失败的一件事是什么?对方对此有何看法?
玄:我不会说是伐吴的。
亮:当然不是伐吴本身。
玄:感觉伐吴过程中有好几件失败的事情。要选择一件的话,大约是小看了陆伯言。
亮:使马幼常守街亭,这件事我不想多说。
23、你们的君臣关系中最让您感动的地方是什么?
亮:陛下举国相托。
玄:咦怎么突然叫陛下了?
亮:说明一下这件事的分量。
玄:其实我最感动的倒是孔明的反应,一刻多余的停顿也没有,就非常认真严肃地接下担子来了。我那时候话说出口了还在想,到底说清楚了没有,但孔明就特别明白,既没有胡思乱想我到底什么意思,也没有惶恐该不该接,能不能接。
亮:举国生死存亡关头还能胡思乱想或者惶恐?主公太小看亮了。
玄:那你刚才干嘛要叫陛下说明分量?霍子孟观周公图还惶恐推辞呢。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容易让人心思不宁的事情,但你没有,所以我才说感动。可见孔明对我是推心置腹地了解信任。
亮:(笑)“推心置腹地了解信任”这种话本应是臣子来说的吧?
玄:既然君主了解信任臣子是明君,臣子了解信任君主那也自然是贤臣啊。岂有这句话只能由一方来说的道理。
24、你们的君臣关系中最让您遗憾的地方是什么?
玄:完全没遗憾。我们两还能有什么遗憾?
亮:(沉默片刻)还有一个遗憾。亮若是平日里注意些,本可再给大汉十年。
25、您对自己在正史上的评价有何看法?对方的呢?对你们君臣关系的评价呢?
玄:后人还是有眼光的。“诸葛大名垂宇宙”,“千载独知名”这种就不谈了,只想议论一下陈承祚那句“应变将略,非其所长”。不错是这个道理,但其实也要看和什么比。和孙吴白起淮阴侯比大约差点,和他自己的政法经略相比也算“非其所长”了,但也不过如此。
亮:谢主公美言。不过主公的后世评价似乎有些过时了;觉得亮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或者吾二人之间其实暗隐猜疑的言论如今并不算少。
玄:(疑惑)不是说正史评价么?(停顿片刻)哎呀,孔明不会在意这种评论吧?毕竟后世人想象什么的没有,连说我是个小姑娘的都有呢。
亮:(笑)
玄:干嘛?
亮:总觉得后世人想象的主公颇为奇怪,无论是不是小姑娘。
26、你们的朝堂上存在不同的党派/势力集团吗?形成党派/势力集团的原因是什么?作为臣子的一方归属于其中哪一个,是头目吗?作为君主的一方对TA的盟友有什么看法?对TA的政敌又有什么看法?
玄:我在的时候,涿郡、徐州一派,荆州一派,益州又是一派。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太深刻的想法在里面;同乡、同时期为官的人更熟络一点也是自然啊。更何况其实这几派相处得也不错;孔明其实挺喜欢孝直的吧?
亮:孝直兄不世之材,又是真性情之人,虽行事时有不端,但大节无亏,待亮也是极好的。
玄:是啊,孝直对你真挺上心的。你夸他那一句,他乐了半天,回头却又纠结自己是不是让你手上的事情变得更难办了。平日里还老是想着你是不是太忙,事情是否还好处理,这个难题又当如何解决,想得可比我多多了。
亮:因为我的事情也是他的事情。我与孝直兄是同僚,自然要时时为对方的工作着想。
27、于公,您是否认同“以俭治国”的观念?于私,您在生活中是否重视物质享受?您曾经因作风问题处罚/劝诫过对方吗?
玄:(笑)陈承祚不是都说了么,狗马音乐美衣服皆是我所爱,还有美食美酒亦然,亭台楼阁什么的,能有当然也好。
亮:这都是小事,治国之思方是大事。
玄:需不需要“以俭治国”,也就是在平原的时候还需要我自己想想这些事。自从征长文以来自然就让更擅长做这些事情的人去想呗,长文也好,子仲也罢,孔明子初更是这方面的高手,何必我自己去拿主意。他们说铸钱那我就把手边的铜都给他们,说屯粮我就尽量省钱买粮,说平准均输我就照办,我信任他们的判断。
亮:主公前面说的那些,什么衣食酒乐,亭台楼阁,这可都是要钱的。
玄:本来就是如果有自然是好,但如果说是没有那个闲钱,也无所谓。我又不是没吃过苦,穷饿相逼的时候几日几夜粒米未进也有过,还不止一次。能让我吃饱已经满足了,再能让我一年做几身新衣服,偶尔听个小曲,那简直就是好日子了。
亮:“以俭治国”自不是个准则,而要考虑许多方面:外忧内患,阴晴水旱,大族豪强之力,民心向背,等等。
28、您有宗教信仰(神仙、天命、佛、道etc)吗?这种信仰和你们推行的官方信仰是否一致?您对对方的宗教信仰有何看法?
玄:信仰?天地宗亲师吧,大致这样。
亮:再加上仁义,民心,天命。
玄:对——在这方面我和孔明自然也是一致。
亮:乱世能聚于一堂,信仰相合自然是头一条。
29、你们的政权存在哪些“内忧”和“外患”?您认为应该怎样解决这些问题,与对方的想法有分歧吗?
亮:外患自然是曹操孙权。天下三分,益州势弱。
玄:幸好什么内忧也没有。
亮:也不是一点内忧也没有,南方蛮族,蜀中豪强都是问题。
玄:外族算不上“内忧”吧?不能因为你把人家给同化了于是当年就把人家给划拉成内忧了。至于蜀中豪族,我还真没怎么担心过,有你在,还有孝直子初,这怎么可能解决不了。
30、以下几组理念:“道德教化”VS“明正典刑”,“敬奉祖宗”VS“因时而变”,“开疆拓土”VS“与民休息”,“君主权威”VS“士人风骨”。您分别更倾向于哪一种?与对方存在分歧吗?
玄:孔明肯定是“明正典刑”,不用问。
亮:主公是否偏向“道德教化”?
玄:(思考半晌)我觉得要看合乎时宜。以前听卢师讲课,屡屡听他讲圣人制礼仪教化天下,仁义贤德方能服人,我觉得这些话还是很在理的啊!但是看卢师九江、庐江平叛,还有平黄巾的那几场大战,无论是治军还是克敌,不都是靠着法令如山明正典刑?还是要跟着实际走。
亮:这一点亮持异议。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所谓大德者,立信于民,绳墨天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玄:其实这并不冲突。明正典刑并不是唯一能使万民守法的举动。有了教化,绝大多数民众便能主动守法嘛。
亮:此言不差,但刑罚本来就是为了那一小部分无法无天的人而存在的。
玄:人为什么会无法无天,又有多少人会无法无天,这也不是一个定数,要看时运大势。所以我说要跟着实际走。如果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只有极少数人主动违法,但又有人因为意外或者不知律令触犯法律,那还是要注重教化才对。如果正逢乱世礼崩乐坏,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亮:所以主公是典型的“因时而变”。
玄:孔明其实也是。
亮:那倒也不一定,亮以为并不是一切事物都能“因时而变”,总有些事不容退让。只是“敬奉祖宗”倒也不尽然,谁说祖宗一定便是对的?“敬奉原则”好些。
玄:有些事不容退让这点同意。
亮:下一点,若没有开疆拓土的必要,自当与民休息。
玄:就是孔明说得那句。当年益州那局势,大家都懂,不努力打出去就真没希望了。至于这最后一条——我好像只能选君主权威?
亮:若不是士族坐大,豪强横行,后汉岂能颓废得如此之快。当然要选君威。
玄:不过感觉这个二择法有些问题。君威和士人怎么对立了?不是一直君权对相权么?
亮:主公又不是宋明帝王,哪来的君权对相权;这题显然是为初唐以前设定的。等等,主公什么意思?
玄:宫中府中俱为一体就是你的问题了啊。给你丞相当让你开府就是为了两个人一起干,一来分工明确,二来方便互相监督指正。你好歹让公琰去当尚书令——在你死之前。(思考,郁闷)不过阿斗那样的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都让你一个人干说不定还好点。
亮:(缓慢)是亮没有领会主公的意思。不过,宫中府中若无主次,怕是极难行事。
玄:有分工有制约才能保证不偏不斜嘛。
亮:主公我新学了个词念给你听听?
玄:什么?
亮:Filibuster。
玄:…………什么鬼…………
亮:C-Span其实非常寓教于乐。
玄:(痛苦扶额)
亮:精神是好的,但真正海晏河清的时代尚处处掣肘,何况乱世。不过亮倒是偶尔想过,若真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之后很多事情确实需要调整。当然未曾细细谋划过,毕竟是相当遥远的事情。
玄:还于旧都不是说“十命可受”么?
亮:随口一说而已。真到了那个时候有人敢提这话我自然又有一套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