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露浓 —

【射雕/神雕同人】(耶律楚材中心)枯木龙吟

上次看到  棉尾兔的灌木丛 的 这个写作技巧挑战,觉得很有意思啊。正好有了一个点子,我就决定去丢个筛子挑个技巧写着玩。丢到个6首尾呼应很满意,计划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我明明可以塞远不止一个技巧进去……当然有些技巧是冲突的,比如强迫症如我是不可能一篇文同时写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虽然理论上可以,但我会被自己搞疯)。全文一个场景显然也和蒙太奇冲突,等等。写到最后用了一半。(再写一篇把剩下的一半技巧给用了?23333

最后成果吧,写得太技巧性了,导致我没能把主题直白得点出来。这大约不是坏事?然鹅以文载道派如我不习惯参禅机锋型,我就喜欢最后明白滴告诉你我想要安利的精神哈哈哈哈。

当然这种东西写同人/历史都很作弊,因为有很多共通的背景信息不用自己写明。我倒是想努力在文章内部就把一切都写明的,虽然多半没有。

不过还是蛮挑战蛮好玩的。强烈推荐大家玩。

以及啊我的新墙头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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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使用两次以上的插叙

2、使用两次以上的暗喻

3、使用两次以上的引用(需要与文章有所联系/呼应/暗示)

4、使用一次通感

5、开头倒叙

6、首尾呼应(必须详细到具体剧情/意向/暗示/场景等)

9、以上帝视角来写

15、不正面描写角色

16、不以主角/主要事件为线索(即贯穿全文,推动全文的不能为角色或具体事件

17、至少使用一次叙述蒙太奇手法(也可理解为不同剧情之间的跳跃与互相暗示)

19、多条故事/时间线交错叙述

20、以不同角色视角交错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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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么?”郭靖轻声问他道。

年近不惑的郭靖有大将风范,如泰山之巅的松柏凛然挺拔,几乎能让人全然忘了他只是个粗识文字的武夫。几乎——大约只这种时刻郭靖才会稍有露怯。耶律齐想着,低头看指尖下一截古琴,黑漆已显风霜,蛇腹断纹倒是越发清晰,“枯木龙吟”四字若隐若现。也不知在这风雨飘摇的襄阳城中能不能找到对得起这盛唐名琴的匠人?

郭靖开口发问前他刚刚奏完《广陵散》中一段“取韩”。他想到父亲含冤而逝,兄长凶多吉少,族人音讯全无,满腔悲愤都倾入指尖,再从孤雁悲鸣铮铮若铁的乐声中泄出。这是他一生中最动情的一阙广陵散。少时练琴,父亲总是说他的琴音有形无神,哲人之曲没有深意,侠客之曲又少杀气。养尊处优的少年贵胄又何来哲人侠客之心?到如今乍逢巨变,家破人亡,方才能懂得《广陵散》一曲中悲愤决绝的狂侠之意。只不料郭靖还没听明白,又开口问他“想好了么”这种问题。他思考片刻,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郭靖却说,“你没有想好。”

耶律齐苦笑道,“背负杀父之仇逃亡至此,我还能想些什么?”

郭靖望着他,似乎有许多肺腑之言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问,“你刚才弹的曲子是不是《广陵散》?”

“哦?”耶律齐一愣,忙点头问道,“郭大侠懂琴?”

“我是不懂的,但是常听岳父大人弹;这琴本来我送给岳父了,直到他听说你在襄阳,便把琴送了过来,”顿了一顿后郭靖又说,“很久以前也常听你父亲弹。”

“吾父?”

但随即耶律齐便想到了,蒙古的金刀驸马,西征将军,夺下撒马尔罕城的功臣,自然是认识父亲的。郭靖大约是看懂了他的神色,亦是微微笑了起来,又说,“耶律先生特别喜欢弹琴,得了空便在帐中弹。你二哥那时候四五岁的样子,你还被苏夫人抱在怀里,都爱哭闹,但只要先生一弹琴你们便安静了。”

原来自己和郭靖竟还有这种缘分?想到在那之后的种种,以及这一刻殊途同归的一曲《广陵散》,耶律齐只觉有人在他胸口猛扎了一刀。他定了定心神,低唤一声,“世叔!”

郭靖续道,“耶律先生最喜欢《广陵散》的曲子,但我只听他弹过一次。他说这个曲子的音乐很好,但是故事不好,无论是曲里的故事还是历史书中的故事都不好,尤其是我就不应该听这个。如果先生在这里的话,耶律公子,他应该会对你说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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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父为韩王治剑,过期不成,王杀之,时政未生。及状,问其母曰:“父何在?”母告之。政欲杀韩王乃学涂如王宫,拔剑刺王,不得。踰城而出,去入太山,遇仙人,学鼓琴。七年而琴成,留山中三年习操,持如韩国,人莫知政。政鼓琴阙下,观者成行,马牛止听。以问韩王,王召政而见之,使之弹琴,政即援琴而歌之。内刀在秦钟,正于是左手持衣,右手出刀,以刺韩王,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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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以箫闻名江湖,诸不知他更爱聂政刺韩王的战国古音,只是有修为能听他一曲《广陵散》的人寥寥无几。郭靖是一个例外,倒不是因为黄药师欣赏这个女婿到愿意对牛弹琴的地步,而是同在桃花岛避无可避罢了。但听了几次,有一日郭靖便问道,“岳父,这个曲子是不是叫做《广陵散》?”

黄药师斜目看这个愚钝但总能出人意料的女婿,哼了一声,道,“蓉儿倒真是有耐心,连这都给你解说。”

郭靖摇了摇头,答,“是还在蒙古的时候吾图撒合里先生弹过一次,他还给我说过聂政为父报仇的故事,只是他又说这故事不好,我不应该听,后来就不弹《广陵散》了。”

“吾图撒合里?”

“是耶律先生;他胡子很长,所以大家都叫他吾图撒合里。”

黄药师一愣,心中油然而生的这几份感慨竟不知是敬佩还是鄙夷,亦或是三分嫉妒。他叹道,“你是说耶律楚材。”

郭靖心无旁骛地点头,然后突然跳了起来,“说到耶律先生,我竟然把这个都忘了!应该早早就拿出来给岳父的。”

郭靖消失了片刻,再出现的时候手中抱着一个长方青布包裹。黄药师想起,郭靖上桃花岛时带着的几件包袱里就有这么一个青布包;当年他没有在意,如今也想不到那能是什么。郭靖将布包放在石桌上,解开青布,露出一截古朴甚至显得有些沧桑的七弦琴。琴身上一行刻得不甚明显的行书读曰“枯木龙吟”。

“这是耶律先生送给我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算想学这个怕也是学不会的,”郭靖脸微微一红,“就转送给岳父吧。”

黄药师撩起衣襟坐下,将古琴横在膝头,几乎想也不想地就拨出《广陵散》中一阙“取韩”。此琴声清激松透,锐而有余韵,又配上《广陵散》的刀光剑影,在东邪的内力催动下当真声声摧金断玉。饶是郭靖也是脸色发白,赶紧将内力在胸腹间转了几圈这才好受了些。“取韩”奏了大半段,黄药师陡然收手,还未来得及散尽的高音尚自颤抖。他抬眼望向郭靖,问,“当初耶律先生与你说《广陵散》时你们在做什么?”

郭靖想了想,答,“那是西征路上,刚到撒马尔罕城的时候;先生知道我的杀父仇人就在城中,所以告诉我不应该再听《广陵散》。”

黄药师沉默,脸色却变了几变,最后他一甩袖子,激起峥峥乱音。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攒了无尽感慨,但开口的时候却是冷笑道,“果然不忠不孝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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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将破之时,憋了一肚子气的速不台来到窝阔台面前说,“这次也还要留着城里人的性命吗?这可是金狗皇帝的都城,更何况挡了我们这许久,不如都杀了算了。”

窝阔台便道,“打都打下来了,都杀了做什么?”

“我们的勇士死伤如此严重,难不成就这么算了?”速不台气呼呼地说,“都杀了,给别的城池看个榜样!”

窝阔台摊了摊手,“我倒不在意,可是有人在意啊;我让你自己和长胡子吵架去?”

这个时候他们听见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在渐渐逼近,片刻便变得极为清楚响亮,仿佛那匹马到了营帐聚集之处也没停下,穿梭于帐篷之间飞速驰近,一直冲到窝阔台的金帐前方。

速不台翻个白眼,说,“他还真来找我吵架了。”

“这么快?他能未卜先知吗?”

“长胡子不一向都很会占卜,”速不台顿了一顿,抓着脑袋说,“不过我来大汗这里的时候好像撞上他的人了,大概他是猜出来了我想来给大汗说什么。”

窝阔台瞪了他一眼。

来人在账后下马,不多时便听见账外有人传道,“大汗,吾图撒合里大人来了。”

吾图撒合里自然是吵赢了;窝阔台一向听他的话,终其一生也只有一两件大事没有听从,如今自然不会为了一座城的百姓拂了他的意思。待吾图撒合里走了,窝阔台拍了拍速不台的肩膀,安慰地说,“你也别跟长胡子赌气。你忘了么,他的哥哥族人都在汴梁城里呢,当然不会让你杀了满城的人啊。”

速不台吹胡子瞪眼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难道会杀了长胡子的哥哥吗?!我是这么没有良心的人不成?再说了,长胡子这么有本事,他哥哥肯定不差,给我我不要嘛,自然以后打仗时都带在身边帮我算卦出主意。”

窝阔台便叮嘱速不台道,“你自己都说了,那就记住好好款待长胡子的哥哥,不然这个大哥有什么事,长胡子又要给整哭了,我可受不了。”说到这里窝阔台就掌不住了,和速不台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说,“偏偏他熊一般的汉子,老大一把胡子,却这么爱哭!”

夺下汴梁之后还没有十天,速不台丧气地来到窝阔台帐中,报道,“大汗,真晦气,长胡子的哥哥死了!”

窝阔台一愣,对速不台怒目而视,指着他骂道,“你怎么回事?你自己都说了要好好招待长胡子的哥哥,这一转眼人就被你弄死了?!”

“我没弄死他啊!”速不台冤枉极了,“我好吃好喝招待他了,手下没一个人敢对他不好。结果退军的路上他说他想去河边看看风景,我都忙让人带他去了,就怕不周到。谁能想到他到了河边就往下一跳!河水那么急,他又想死,等好不容易把人捞上来的时候早就没气了。”

窝阔台叹了半天的气,却也无法,只得让人去请吾图撒合里。窝阔台小心翼翼地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可能脸色有些苍白?但这么大一把胡子遮掩,怎么看得清呢?吾图撒合里只轻轻“嗯”了一声,许久之后平平淡淡地说,“还求大汗善待兄长子嗣。”

“先生,我真没有杀死你兄长的意思,”窝阔台简直想赌咒发誓,“我都放过整个汴梁城了,怎么可能想要和先生成为仇人呢?”

吾图撒合里跪了下来,拜道,“兄长以死侍金主,正如我以此生侍奉大汗,十余年前便知必有今日。人各有志,何以为仇?”

窝阔台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心里暗想,这便是金帐汗王和亡国王子的区别吧。若是有人害死了他的兄弟,无论哪个兄弟,他窝阔台·孛儿只斤必屠仇人全族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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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齐步入襄阳城中,眼角余光看见身后城门吱呀吱呀地关上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便听见心中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粉身碎骨。这不是得知父亲死讯时的悲痛欲狂,也不是听闻兄长下狱冤死传闻时的怒发冲冠,更不是逃亡途中的心惊胆战。究竟是什么?他将手覆在胸口,抬头望着尚留着硝烟痕迹的襄阳道路,看面有菜色的民众无声无息地在黑烟尘土中穿梭,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被浓雾笼罩。

 “耶律大哥?”身旁的郭芙小心翼翼地捏住了他的袖子,满目担忧地望着他,“你没事吧,耶律大哥?到襄阳我们就安全了。” 

那一年郭芙十四岁,举手投足都是孩子气,唯独一张脸惊世脱俗,柳叶眉似蹙非蹙,桃花眼顾盼神飞。初遇时她胯下一匹千金难买的汗血宝马,一双白雕遥遥跟在身后,随心所欲,喜怒无常,一怒之下便剑走龙蛇,而破涕为笑的那一刻便有山丹花在她唇边盛开。她穿着汉人服饰,梳着汉女妆容,举手投足间却莫名有种蒙古公主贵女的做派。那时候耶律齐只是觉得她美,又想,如果金刀驸马当年没有南归,她便当真是草原上的满月,金帐中的明珠了。但就算想象过这样那样的也许,他也没想过要娶她,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可能性的存在。

再后来一行人卷入绝情谷中,他与少女朝夕相处,点点滴滴,不知觉中便已情根深种。他无疑是喜欢这个小姑娘的,甚至可以说爱她,但他还是没有想过娶她。

他伸手握住郭芙的小手,低声说,“没事。有你在此,便没事了。”

襄阳的城门在他身后一点一点关上,于是这一刻他不仅爱上了她,更想要娶她。只有她,才能将他内心深处的碎片一一拼好粘合,尽管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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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抱着母亲的尸体出逃之后,拖雷回到兄弟的帐篷里,胡乱拿了一些衣物用具卷了一个包袱,又牵了郭靖的小红马。钱,还得有钱,得给郭靖安达准备一些金银,他想,嚷嚷着让身边的人去准备。整个草原都沸腾起来,火把一根接一根地点亮,马蹄声越来越响。大汗说了,一定要把金刀驸马绑回来。拖雷伸手抹了一把脸,感觉满手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牵着兄弟的马,拎着兄弟的衣服包裹,看上去像是在搜寻逃犯,或者寻找兄弟,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茫然地往人马最少的方向行进。渐渐的,周围的嘈杂远去,只剩下他自己的一支百人亲卫队。突然他听见一匹马从后面追了上来,有人唤道,“四王子,四王子!”

拖雷回头,“吾图撒合里大人?”

吾图撒合里勒停了马,拱手道,“四王子,你这是……”他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把话说下去。

拖雷哼了一声,“你想怎么样?”随即他又是警觉,“你一个人来的?三哥呢?”

他话音刚落就又听见马蹄声,窝阔台的雪白宝马从从阴影中缓缓踏了出来。拖雷眨了眨眼睛,勉力静下心来,然后说,“三哥,你怎么也往这个方向来了?你带了多少人?你那边人多的话我们散开来找,这样希望更大些。”

窝阔台哈哈笑了一声,说,“你把你三哥当傻子?你对你那小兄弟什么心我还不明白?我可不打算去找他。父汗还在那嚷嚷要活的,也不想想活的那么好抓不成?哼,若伤着我的人,拼着违背父汗我也会传令乱箭射死他。”

“三哥!”

“紧张什么呢?”窝阔台白了他一眼,“没看见我没带人么?长胡子想来找你,我只是跟着,免得他被你们这一团乱连累了而已。”

拖雷疑惑地转向吾图撒合里,“你找我有事?”

吾图撒合里说,“四王子,你要掩护郭那颜南归,便去土狼岗附近去找他吧。”

“什么?你占卜知道的么?”

吾图撒合里苦笑,摇头道,“这都是常理。他方才被赤老温堵在悬崖下,只能抢了马匹逃逸,想来他不会太在意方向,定然是顺着地势走。南面已经有人去布阵拦截了,他得避开敌军锋芒,只能顺着慢坡谷东去。到土狼岗近十里路,那里地势再次升起,马匹也到了极限,他也只能逃那么远了。”

拖雷大喜过望,忙覆拳于胸,礼道,“多谢先生!将来先生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随便说,我绝不推辞。”

拖雷调转马头就像出发,吾图撒合里忙拦住他说,“还有一事,四王子;我有一件礼物想要送给郭那颜,不知你可不可以带去给他?”

礼物是一个长长方方的青布包裹,虽然不说多么累赘但带着赶路总不方便。拖雷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对方刚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收下布包,带着自己的人马扬长而去。窝阔台与吾图撒合里也调转马头。两人并辔前行,默然走了一会儿,窝阔台突然“咦”了一声。

“你,你怎么哭了?”窝阔台愕然看着面前的契丹大胡子,“你和郭靖很熟么,为什么要哭?连拖雷都没哭呢!”

“倒也不算很熟,只是心有所感,”吾图撒合里用袖子拭去泪水,声音倒是平静,“我这人就是容易伤心,让三王子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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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捧着一卷书来到郭靖身边,笑盈盈地说,“靖哥哥,你上次问我‘枯木龙吟’什么意思,我一时想不到,但今日竟然在书里找到了。我隐隐约约记得好像和大和尚们打机锋有关,果然不错,是佛家的经书里来的。”

“那你教教我,到底什么意思?”

黄蓉捧着书念:“僧问香严:如何是道?严曰:枯木里龙吟。曰:如何是道中人?严曰:髑髅里眼睛。僧不领,乃问石霜:如何是枯木里龙吟?霜曰:犹带喜在。曰:如何是髑髅里眼睛?霜曰:犹带识在。又不领,乃问师:如何是枯木里龙吟?师曰:血脉不断。曰:如何是髑髅里眼睛?师曰:干不尽。”

她念完了,自己却先笑了起来,俏声道,“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可怜的小和尚问了三遍,就没碰到一个能好好说话的人。所谓高僧,就爱故作高深糊弄人。”

郭靖不说话,心里翻来倒去地默念着那些话。黄蓉见他眼神飘忽,吓了一跳,忙拉着他袖子说,“靖哥哥,这却有什么好多想的?”

郭靖又是呆了许久,才说,“他们说的似乎有道理的。枯木和髑髅,就是死的东西,死透了的东西……死透了才能——要么说,就是在死透了的地方,在最坏的地方也能,也能带喜带识,所以……所以……”

他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懂了,但真要说出口又觉脑海中一片混乱。黄蓉拉着他的手,软声笑道,“好啦靖哥哥,就算你如今厉害了能参禅了,蓉儿也不想当尼姑。”

郭靖也是笑了,便放下了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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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图撒合里在弹琴。

琴声叮叮咚咚,但郭靖丝毫不通音律,自然不明白他在听些什么。他只是觉得音乐格外好听,让人觉得肃然起敬,就好像远远望见马钰道长那样的得道高人站在山坡上一样。可不知为什么这琴声又带着好几份悲伤。他怔怔听了许久,越发不可抑制地伤心,便不再想听,只是望着弹琴的人。吾图撒合里生得人高马大,竟有七尺之巨,猿背狼腰,苍髯如戟。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喜欢弹琴?他的手那么大,琴身就这么小一块,音乐快了起来还要挑得准,这巧劲用来发暗器也绰绰有余了。

一曲终了,吾图撒合里望向他,微笑问道,“怎么样?”

郭靖想了想,说,“这不是上次那个广……广什么来着的曲子?就是说刺客的那个曲子。”

“聂政刺韩王的曲子,叫做《广陵散》,”吾图撒合里点头,“对,这不是《广陵散》。我不是说了,你尤其不应该听《广陵散》么?”

郭靖坐直了些,脸色黯然。他静了好久,终于踌躇道,“我……我现在懂了。对不起,我一开始没有听懂先生的意思。我的父仇已经报了,以后,以后就……就……”

“你与我道歉做什么?你拦下了大汗屠撒马尔罕城,我谢你还来不及。”

郭靖低头,只觉得明明一肚子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静了许久,他突然问道,“那么这个曲子是什么?”

吾图撒合里一笑,说,“这个是《拘幽操》。你觉得它听上去像什么?”

“像一个有学识的得道高人在想事情,但又特别伤心,”郭靖脱口而出道,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就好像碰到了什么很难很难的事情一样。是这样么,先生?这曲子是个什么故事?”

吾图撒合里没来得及解说,账外有人喊道,“驸马,大汗让你去商讨南征的事情。”

郭靖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致礼之后便要离开。

吾图撒合里站起身来,轻声说道,“郭那颜,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先记着,也不用现在就回答。”

“这一切,你想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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